苏逍抬手直指香案之上，眸光如刀锋一般直戳人心：“你给我看清楚了，这里是苏家的祠堂！香案之上摆的是我二弟苏逸的牌位！当时二弟他便死在我面前，若是如今我连为他亲手血刃仇敌都做不到，将来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颜面去与他相见？你若是再阻我，我杀你都无妨！”
“大哥！”苏玉将秦砚扶得更稳了一些，急匆匆道，“你看看你都在说什么？秦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，你现在情绪确实激动了些，不若你先去父亲那里，与他一起入宫也好。”
“不必。”苏逍深吸一口气，再看向苏玉时，神色已沉淀了些许，“若是有父亲在，太后未必会见我，我要做什么我自有分寸。”
苏逍转身便向门外走，走出两步之后脚步一顿，却并没有回过头来：“你不用担心我，在这里照看好他便是，我方才那一拳用了十分力，他现在还能站得住已算不错了。”
话毕，苏逍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。
“苏逍！”秦砚低喝一声，抬步就要向前追，可没走两步便脚下一个踉跄，若不是有苏玉在一旁搀扶着，他险些直接倒下去。
“你别乱动！”苏玉担忧道，“大哥说方才用了全力，这一下必然伤了肺腑，你自己是医者，也应该知道严重性。”
秦砚捂紧了腹部，只觉得那一处绞痛到让人站都站不稳，就连脸上一贯从容的表情也再难维持，眉头纠结地蹙在了一起。
强忍着痛缓缓吸了一口气，秦砚低声勉强吐字道：“有劳苏二小姐……扶我找个地方暂坐一会儿，休息完毕我便入宫。”
“都成这样了，你还想着入宫？”苏玉道。
“要去。”秦砚道，“不能让……苏少将军一个人过去。”
苏玉心中有些酸涩，可立刻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：“你可还能走，用不用我找人过来抬你？”
“不必，我能走。”
秦砚努力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，苏玉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跟上，熟悉的清爽气息萦绕在全身，苏玉感受着秦砚愈发浓重的呼吸声，低声道：“你多靠着我一些，这样便可以省去许多力气。”
秦砚的呼吸声更重，苏玉知道他已发不出声来，却敏感地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并未增加。只好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握紧，另一只手环在了他的腰间，两人因为这样的姿势靠得更加贴近，这是自从两人和离之后，便再也没有过的紧密。
苏玉便这样一步一步将他搀扶到了离此处的不远的苏家正厅，用肩膀撑着他缓缓坐到椅子上。秦砚的呼吸十分焦灼，额头早已被冷汗沾湿，苏玉记得秦砚很早以前便说过他的面上不容易出汗，如今汗水打湿了整个脸颊，想必已然是痛极。
苏玉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，动作轻柔地为秦砚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，出声问道：“可需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瞧一瞧？”
秦砚的嘴唇发白，却抽出一只手来将苏玉的手连同帕子一起握住，抬起头来云淡风轻道：“不碍事的，休息一会就好。”
若非秦砚此时已然面无人色，苏玉险些要信了，从秦砚的手中挣脱出来，苏玉正要唤府内的小厮，便又被秦砚抓住了手腕。
这回秦砚的神色带着一丝恳求与脆弱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我一会便要入宫去了，不用请去大夫了，你在这里陪陪我罢，说说话让我分分神，一会就好了。”
“大哥方才虽然情绪激动，可如他所说，他做事情向来有分寸，况且那是在宫中，又能出什么事情？”苏玉看着秦砚道，“你如今自顾不暇，还想着要入宫么？”
以苏逍对于此事的执着来看，在太后面前必定什么话都说得出口，太后对于苏逍的感情，秦砚也是七夕那日才知晓，苏玉自然是不知情的。
秦砚合了合眼，点头道：“一定要入宫。”
苏玉的容色黯淡了一瞬，沉吟了一下，然后道：“既然你如此不放心大哥，那我便去请父将过来，有了父将追随大哥入宫，你便不用担心了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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